《密洛陀（三）》（大化版）
2020-07-03 来源：蒙桂周 韦汉国 点击：1895次
密洛陀（三）（大化版）
韦利规 蒙志祥 口述
蒙桂周 韦汉国 整理
第四章 惩猴王
石榴的肚皮红了三次，
时间又过了三个春秋，
密洛陀造的十二种禽兽，
已经生存繁衍满山沟。
野猴虎狼凶恶又丑陋，
鼻子长刀嘴带勾，
常常行凶作恶伤善类，
互相残杀又盗偷，
鸡鸭牛羊被害快绝种，
乌鸦麻雀嘴巴尖，
满山果子偷吃光，
糟踏粮食颗粒无收。
密洛陀知道了，
气得肺要炸，
叫来只猴王，
弓箭交给它：
“飞禽走兽中，
数你最聪明，
命你当山王，
管教众兽禽。
“谁糟踏五谷，
谁凶恶成性，
互相间残杀，
屡教它不改，
该罚的要罚，
该斩的要斩，
决不能宽大，
定不许怂恿，
善禽和善兽，
定要保护好，
让它繁殖满天下！”
猴子当了王，
大权握手中，
又有弓和箭，
称王又称霸，
得意忘形耍威风。
让牛下田间，
抓来用藤穿鼻孔；
马仔河边站，
捉来鞭打又拨鬃；
鸡鸭去捉虫，
抓来关牢笼。
整天住洞中，
再不去劳动，
要想吃鲜果，
命伙伴来送，
要想去出巡，
令伙伴背行，
谁敢说“不”字，
毛掌扇耳聋，
谁要是反抗，
利箭射穿胸，
凶恶成了性，
不带头执法，
偷果又偷瓜，
常糟踏五谷，
百兽告发它。
密洛陀知道了，
怒火高万丈，
下令给卡亨，
捉拿老猴王，
收缴弓和箭，
抓它来坐牢，
拿它来法办，
卡亨摇摇头，
心中话儿飞出口，
“这刁顽玩猴，
能爬崖跳沟，
又有弓和箭，
身手可不凡，
我不是对手！”
密洛陀听了，
连连把头摇，
嘴巴贴近卡亨耳，
出的计谋实在妙。
卡亨点头笑，
蓝靛缸里泡，
染得全身紫黑色，
好像烂死尸。
卡亨去到花果山，
山中洞里静悄悄，
轻手轻脚洞里钻，
躺在地上装死尸。
洞外风呼啸，
满山树枝摇，
猴儿怕雷电，
挟尾洞里跑。
几个猴仔先来到，
看见卡亨死尸条，
吓得魂飞魄又散，
逃出洞外去报告：
“大王呀不好了，
有个老头被火烧，
死在我们窝窝里，
样子可怕真难瞧！”
猴王率领众猴儿，
背弓挎箭洞中跑，
见了卡亨死模样，
个个心惊胆又颤。
猴王更害怕，
掩面不敢瞧，
躲在石后呀呀叫：
“孩子们呀快过来，
这老头儿死烂了，
臭屎臭尿好可怕，
大家动手把他拖，
万丈深崖抛！”
众猴抬弓壁上挂，
一齐去把卡亨抓，
挠的挠，拖的拖，
一直拖到悬崖上，
准备往下抛。
卡亨心不惊，
卡亨脸不变，
闭口屏呼吸，
保持死尸样。
猴儿擦完汗，
要把卡亨丢下山，
趁众猴不备，
卡亨蓦地跳起来，
夺过猴王弓和箭，
吼声似雷电：
“你这老猴头，
罪恶大过天，
今日奉命来，
提你去严办！”
猴王及伙伴，
吓得魂魄散，
吼得肝胆破，
跌下深山崖，
全碎成肉浆。
唯有头孕猴，
体弱难动弹，
卡亨饶了它，
放它归深山，
生下一代又一代，
寄送全红脸，
见了弓和箭，
又是哭来又是喊，
夹尾逃深山。
第五章 找地方
播下的种子收获了，
作恶的禽兽治服了，
密洛陀心里高兴了，
密洛陀在想：
我要造人类，
得先找地方，
宽连连的大山咧，
上到安定①水，（注：①“定定”是都安县的旧称。）
下至东意②山。（注：②“东意”为旧东兰县的称呼。）
哪里有平地，
可以连村庄；
何处有山岭，
可以围成寨；
哪有水长流，
可以灌良田；
何处山长青，
可把禽兽养……
这要先去看一看。
密洛陀一声呼，
飞禽到身边，
密洛陀三声唤，
走兽到面前，
她把话儿讲：
“我要造人类，
我要建村庄，
我要围山寨，
我要造地方，
谁能帮我去查看？”
珍珠①得意把翅扬，（注：①“珍珠”是一种大鸟嘴巴红色的鸟。）
抢先开腔对密讲：
“凭我一双硬翅膀，
万水千山无阻挡，
定能找到好地方。”
密洛陀频频地点头，
珍珠腾空飞上天，
飞呀飞，扬呀扬，
飞到一座大山上。
山前沙皮树果红，
山后枇杷黄似桔，
满山果熟飘芳香，
口水流下三尺长。
珍珠张大口，
左狠叮，右猛啄。
嘴巴被染红，
吃得肚膨胀，
躺在树上睡懒觉，
无心再去找地方。
等到太阳落下山，
鸭婆下田早归圈，
公鸡去玩已回笼，
还是不见珍珠回，
密洛陀心里滚油煎。
珍珠睡到天大亮，
醒来日已上三竿。
慌慌张张飞回来，
密洛陀面前把嘴张：
“密洛陀呀我的密，
天空云雾多又多，
我什么也看不见！”
风儿悄悄告诉密洛陀：
“天空没云雾，
大地晴朗朗，
珍珠贪吃又贪睡，
没有心机找地方。”
密洛陀听了，
怒火满胸膛，
取下三支箭，
扎进珍珠屁股里，
把它撵进山。
从此珍珠鸟，
拖着箭似长尾巴，
老张大红嘴，
山林里飞窜。
珍珠被惩罚，
老鸦笑哈哈，
抖动白衣连白裤，
说起话来好自信：
“密洛陀呀我的密，
凭我一双硬翅膀，
天涯海角定不怕，
保能找到好地方！“
密洛陀听了点头笑。
老鸦得意“呱呱”叫，
腾云驾雾上青天，
飞过果岭又花山。
老鸦眼睛尖，
不停溜溜转，
望见堆死蛇，
口水流下三尺长。
老鸦嘴巴馋，
连忙收翅膀，
“呱”的一声停山上，
张开臭嘴巴，
叮吃没个完。
左猛叮，右猛啄，
吃得肚臌胀，
躺在草里睡懒觉，
无心再去找地方。
太阳走累落下山，
羊羔去玩早回圈，
牛仔撒欢已归栏，
还是不见老鸦回，
密洛陀心里滚油煎。
老鸦睡到天大亮，
醒来日头上三竿，
慌慌张张飞回来，
密洛陀面前把嘴张：
“密洛陀呀我的密，
求求你原谅，
今天风太大，
扭伤我翅膀，
无力再远飞，
莫耐回到你身旁！”
白云悄悄告诉密洛陀：
“今天风儿并不大，
天空平静宽朗朗，
老鸦贪玩又贪吃，
误了大事并撒谎！”
密洛陀听了，
怒火冒三丈，
抓住老鸦脚，
丢进蓝靛缸。
老鸦不服气，
“呱呱”骂不休，
密洛陀拿起弓钩，
塞进它的臭嘴里。
老鸦从此一身黑，
变成哑巴不会唱，
身黑嘴臭呱呱叫，
人们听了好讨厌。
老鸦被惩罚，
泥猪笑哈哈，
摇晃大耳朵，
张开长嘴巴：
“密洛陀呀我的密，
我的本领大过天，
獠牙砍树开大路，
长鼻能掀万重关，
定能找到好地方。”
密洛陀听了把头点，
泥猪摆耳摇肉扇，
翻起四只蹄，
爬山过水找地方。
泥猪嘴巴长，
懒惰又贪馋，
望见山脚有肥土，
伸出长嘴巴，
埋头把土哄，
寻找蚯蚓作美餐。
早晨翻到日落山，
吃下蚯蚓满肚肠，
肚子胀得象米缸，
累得鼻子拉风箱，
坐在地里难动弹。
日落山，夜幕降，
金猫守来已回屋，
黄狗捕猎已还乡，
还是不见泥猪回，
密洛陀心里滚油煎。
泥猪睡到天大亮，
醒来日头上三竿，
捧着大肚爬回家，
密洛陀面前把嘴张：
“密洛陀呀我的密，
走路太累喉咙干，
喝了泉水身中毒，
弄得肚痛快断肠，
没法远走看地方！”
红云悄悄告诉密洛陀：
“泥猪懒惰又贪馋，
跑进地里寻美餐，
吃下蚯蚓满肚肠，
胀得没法把路赶，
说是有病全撒谎。”
密洛陀听了，
怒火冒三丈，
抽给泥猪两耳光，
从此耳朵聋，
世世代代躲深山。
泥猪被惩罚，
鹞鹰笑哈哈，
张开铁钩嘴，
摇摇双翅说起话：
“密洛陀呀我的密，
为了找到好地方，
让人类安家繁衍，
纵使飞断翅，
我心甘情愿！”
密洛陀听了把头点，
鹞鹰仰坐长空拍翅膀，
好像飞箭穿云雾，
直上九重天。
鹞鹰飞呀飞，
飞到遥远的东意水，
飞到飘渺的安定山，
为了寻找好村庄，
万里长空勇飞翔。
鹞鹰展翅飞云端，
目不转睛往下看，
宽连连的大地咧！
一片好风光——
田地一垌垌，
好比明镜平展展，
碧水一道道，
好比绿绸轻轻扬；
青山一座座，
好比碧玉簪；
高山可围寨，
平地能建庄……
好山好水好地方，
鹞鹰牢牢记心间，
回去报告密洛陀，
快把人类来繁衍。
鹞鹰越看心越欢，
拍翅击云飞向前。
飞呀飞，飞呀飞，
飞到脏于狼荡①来。（注：“脏于狼荡”是个地名。）
这里长棵大榕树，
好像一把大罗伞，
鹞鹰合翅打筋斗，
停在树上吃午餐。
卡亨正在忙造田，
洒得汗水如雨淌，
看到鹞鹰停树上，
满腹牢骚冲开腔：
“为使人类得安身，
我造田地日夜忙，
你闲得游山又玩水，
真是太荒唐！”
鹞鹰气得拍翅膀，
张开钩嘴把话讲：
“卡亨你莫乱开腔，
我重任在肩过这里，
为的是找到好地方，
让人类安居建家园！”
“山是我修造，
水是我安排，
我没功夫去游玩，
你倒抢先去观赏，
真是不要脸！”
鹞鹰感到受冤枉，
站在树上忙答辩，
没料稀屎往下洒，
淋在卡亨头顶上。
卡亨火气冒三丈，
连忙伸出长臂膀，
抓住鹞鹰苗条脚，
丢进石牢把它关。
石牢阴暗不透光，
闷得鹞鹰气难喘，
想起任务未完成，
泪水如雨湿翅膀。
鹞鹰泪里苦思量，
一道妙计生心间，
滚到地上叫哟哟，
声音震谷好凄凉：
“卡亨哥呀卡亨哥，
我的命儿不久长，
我的肉是你的菜，
我的骨是你的汤，
请把牢门开一下，
让我最后一次看青天，
死下黄泉才闭眼！”
卡亨听了跑去看，
鹞鹰牢里闭双眼，
翅膀张开两腿直，
好像死一样。
卡亨刚把牢门开，
只听“砰砰”一声响，
鹞鹰拨腿洞外冲，
张开双翅冲云霄，
飞回六类①高山上。（注：①“六类”是密洛陀居住的地方。）
鹞鹰见到密洛陀，
把所见所闻全告诉，
密洛陀听了喜洋洋，
从此人类有了居身之所，
开启了新纪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