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你笑什么笑
2015-12-02 来源:大化县政法委 作者:苏湘红 点击:1012次
你笑什么笑
苏湘红
天刚翻出鱼肚白,张顺就推着那辆弥满了猪骚味的五羊本田摩托车出了家门。整个县城刚刚苏醒,还浸淫着一股昨夜热气蒸发后带有锅头烧焦气息的味道。广西水电工程局电都基地有钱人都到广西首府南宁住高楼大夏后,就剩下去不了南宁在电都又没有事干的老弱病残的工程局人,住在八十年代建电站时留下的一排又一排低矮破旧的平房里,陈旧的屋瓦上布满了绒毛状的水汽,水汽下面是经年积淀下来的老灰。这些三教九流的居民的三轮车、旧藤椅、煤炉子、种着小葱和白菜的泡沫箱,就杂乱地摆放在自家门口,在周边的曦龙湾小区、江滨花园和帝王国际等新区的映衬下,就显得更加的衰败和寒掺。
屠夫张顺出来的拐弯处有个小饭馆,名字叫早晚饭店。说是饭店,其实也是以卖榨粉为主,顾客来时可以加料,比如粉肠呀挡风肉啊猪肝油渣啊什么的都有,都是便宜的,包吃饱油料足价钱又实惠。满是油污的“早晚饭店”四个字招牌歪歪地挂在门楣上方。此时的老板娘翠花已经开始在生炉子了,她的屁股滚圆滚圆的, 随着手中扇子的摇摆屁股也在左一下右一下的摇摆,磁铁一样吸引着卖猪肉的屠夫张顺盯着她的屁股看了一遍又一遍,直恨不得钻到她的裤裆里去看个够。但是现在的张顺只能打了个喷涕,吞口唾沫,看着她的男人王胖子在一旁挥汗如雨地和面粉,一位早起的大爷执着一柄塑料太极剑正站着在和王胖子瞎扯蛋,一身素白的健身服在随着晨风起舞,仙风道骨一般。
忙碌的一天就这样在电都的早晨不知不觉中开始。
今天我会死?屠夫张顺现在就是打死他也不知道。谁都知道自己这辈子会死,但谁都不会算自己会是啥时死的啊!要是知道的话,就是今天天上下钱雨张顺他也不会出来。也就这么说吧,就是天大的事,也没有先保住自己的命要紧啊!
张顺老婆是广西水电工程局电都基地的一家私人幼儿园生活保健老师,说白了,就是给幼儿园小朋友煮的一日二餐吧,先是老师吃饱喝足了,才到哄着这些每月1200元的半托的孩子们喝粥。“粥立饱”后,就虎着一张狼外婆的脸震孩子们睡觉。因为她勤快,做事干净利索,从幼儿园蓝园长到看门的唐大爷,上上下下都特喜欢她,韩老师长韩老师短的。喊得久了,她自我感觉就象真的是台上授课的老师似的。
张顺的老婆也不知道自己的丈夫今早会死。张顺出门的时候还摸了一下她的屁股,说昨夜我做个梦被蛇咬卵包了,今天打水的那些私宰病猪肉定会卖个好价钱,你信不?老婆就说,去去去!滚一边去,老实交代你昨晚吃了什么东西,折腾得老娘好够沧。张顺就数着手指头坏坏地笑着说,一根猪鞭两根鹿鞭三根狗鞭呢。老婆可不想听他贫嘴,一把扯过毛巾被,就蒙头睡觉了。
昨天晚上张顺和几个屠夫在外面喝了点小酒,本来这顿饭应该是他请的,几个屠夫考虑到他当天打三公输了不少钱,就找一个放高利贷的哥们开的饭店去撮了一顿。哥们没收钱,张顺只是花50块钱买了两包烟,省掉了酒和菜肴的500多块钱。所以,张顺回家后心情舒畅,精力旺盛,荷尔蒙井喷般朝气逢勃的只想往外冒,所以韩老师就被他一次又一次的折腾得够沧。本来每天她都是5.00准时起床去学校给小朋友们煮早餐的,可是今早她想再睡一会,能多睡一秒是一秒。这年头,谁还把那么多的精力和心思用在孩子们的身上啊。
张顺今天为什么起得比往时早,是因为他跟私宰点的老板约好了,五点之前一定要准时在红水河大桥完成这笔交易,一手交钱一手交病猪肉,因为他用金钱安插在食检部门的一个耳目告诉他,近段频频发生几起食物中毒事件,这几天食检部门上路行动盘查的时间也提前了。他离开家门的时候老婆问了张顺一声,几点了? 张顺说准备5点。然后推出摩托车,关上门向接头地点去了。
这不,刚出门不远,他想打个电话问私宰病猪肉贩卖的老板到哪了,才想起手机没有带,就倒转车头回家了。
离家还有几十米远的时候,路过早晚饭店,张顺不由自主的又往里瞧,见到老板娘正翘着肥硕的屁股给店里唯一的客人在端榨粉。客人是一个衣冠不整的中年人,三十岁的样子,胡子拉渣的,装榨粉的海碗刚一落到桌面,他就摩拳擦掌地吃起来,榨粉很烫,他也不顾一切的吞咽,好像已经多年没有吃过饭似的,边吃还边倒抽凉气,象追风蛇吐着舌信子,滋滋的响。张顺不禁笑了笑,又瞄了老板娘翠花肥硕的屁股一眼,才恋恋不舍地走了。客人看到张顺朝他一笑,就有点诧异地望着远去的张顺,忘记了咀嚼嘴里的榨粉,有几根榨粉就从客人张开的嘴里蚯蚓一样溜了出来。其实他是自作多情,张顺是笑老板娘的屁股的,张顺在想这么肥的屁股,摸着一定很舒服。张顺边走边想时就暗下决心某天一定要想办法摸到这屁股。
张顺到家取手机时,老婆还在睡。张顺想起昨晚酒后耕耘老婆的疯狂劲,心里就不觉有些内疚。他桌上取了手机,轻手轻脚地带上门,摩托熄火滑行离开家一段距离后,才启动。
车过早晚饭店时,张顺又朝里看了一眼,老饭娘可能回里屋去了,只有那个人还在吃,张顺笑了笑。而那人正在大口地喝着酸榨粉汤,昂头见张顺朝他笑,他疑惑地朝张顺望望,皱了皱眉头,停止了喝榨粉汤,表情僵硬,似笑非笑,有点神经兮兮的样子。
张顺走了一会,又回头了,因为手机没电。昨晚一到家就忙着做爱,手机忘记充电了,充电器又不记得带。返回到早晚饭店门口,张顺忍不住又往吃饭的那个人望了望。这回,他见那个人有些惊惶的样子:只见他胡乱地拽起桌子上的劣质餐巾纸擦了擦嘴,劣质餐巾纸粘了一小块在他的左嘴角上,他也不知道,并且把桌子上的筷子也碰落到了地上,他又慌乱地弯腰去捡筷子,弯腰去捡筷子的时候,他又碰翻了凳子,碰翻凳子的时候他又撞翻了桌子上的榨粉碗,倒扣的粉碗里汤水流了一地。张顺有些莫名其妙,这人怎么了。然后把目光移动到老板娘翠花平常站的地方,就看见翠花不知何时已经从里屋出来了,正蹲在地上刷碗。他盯着翠花的屁股看了看,翠花腰间一片白白的肥肉,上面盛开着一颗红红的拇指大的胎记,翠花腰间白白的肥肉和那颗红红的拇指大的胎记就钉子一样钉到了张顺的脑子里。张顺笑了笑,他在想着摸老板娘翠花的屁股和自家老婆的屁股,感觉会有什么不同呢,想着想着就回家取充电器去了。
张顺很快就要死了。这是张顺最后一次路过早晚饭店,也是最后一次看到老板娘肥硕的屁股。自从三年前,这对七百弄乡下夫妻到电都县城躲避计划生育而在电都河南流金大道租房子开这家早晚饭店以来,屠夫张顺就对老板娘翠花的屁股感上了兴趣,甚至有几回梦里还做到了翠花的屁股。在梦里他可是着实潇洒了一回,不仅看了,还摸了翠花白白的大屁股。
此时电都的天刚亮不久,太阳正探着头朝外看着。多云的天气,空气高热沉闷。电都河南市场的小空地上,不时有人来来去去,有走路的,有骑车的,急匆匆借火似的样子,都是在为每日的一日三餐疲于奔命。而菜市场里就开始门庭若市了。
其实张顺是个非常马大哈的人,不是丢三就是落四。因为这样,他平时少不了挨老婆的骂。比如经常“嘣 --!”的一声关了门才记得钥匙忘了带;煮饭炒菜后常常忘记关液化气。最搞笑的是有几次做爱后居然把老婆的内裤反穿到自己的精腚上,害得后起的老婆光着身子满床满地找内裤……
张顺从家里取了充电器出来,老婆还在蒙头睡觉;张顺边掏出车钥匙边走向停靠在离家门三十米开外的摩托车边想该花多少卖猪肉赚的钱就可以把老板娘翠花肥硕的大屁股搞定时,一只手象平时他箍住宰杀的猪脖颈一样箍住了他的脖颈,一把锋利的杀猪刀从他的右肩头朝心窝口疾如闪电奔袭而来,快、稳、准、狠!
是个杀猪好手!这刀法,应该是个同行。你为什么要杀我!张顺哀叹一声。张顺只来得及回个头,就看见了那张胡子拉渣的脸:表情僵硬,似笑非笑,有点神经兮兮的样子。张顺对那人笑了笑,那人也对张顺笑了笑,张顺临死前一直在想我为什么要笑,就死了……
张顺死了。只几个小时,案件就破了。当地公安部门是这样新闻发布的:张顺是被一个外地杀人流窜犯给杀了!
原因很简单,那个流窜犯也是个屠夫,一个偶然的时间,他发现自己的妻子居然在他于市场卖猪肉的时间里与一个卖大米的老板鬼混,跟踪他们十几天后他终于在属于自己的床上把象两条艾格菲长白猪一样光溜溜正在翻滚互相啃咬的两人堵住了,并一人一刀杀猪一样快、稳、准、狠地解决在了床上,然后亡命天涯…..
从几百公里外流窜20多天后,他浪迹到了桂西北这个电都小县,极度的身心疲惫使他精神快到了崩溃的边缘。而今晨在早晚饭店吃榨粉时,见张顺来回从门口经过看他几次,还露出神秘的笑容。已成惊弓之鸟草木皆兵的他以为是公安的便衣在侦察他。而当张顺最后一次看他并且朝他笑的时候,他完全崩溃了,他的头脑一片雪白,浑身的血液上下翻腾,双手抖抖索索地掏出钱结了账,拿起脚下用来装随身物品的旅游袋离开了早晚饭店。然后他起身悄悄地尾随张顺,见张顺进了家门后,他就站在张顺的家门外等待。等张顺拿着充电器从家里出来,掏出车钥匙边走向停靠在离家门三十米开外的摩托车边美滋滋地想该花多少卖猪肉赚的钱就可以把老板娘翠花肥硕的大屁股搞定时,这个先前是同行的流窜犯浑身来了力气,一步跨上前,掏出杀猪刀一刀结果了张顺的性命!然后,继续亡命。
…….
处理完张顺的后事,夜深人静的时候张顺的老婆韩老师看着张顺挂在墙上围着黑框的遗像边念叨边垂泪:这死鬼,死得冤了!因为她所在的那个幼儿园那个头发花白的园长也已经看上她好久了,并许以重金要消费她的大屁股。经不住那老头的软磨硬拽和重金的诱惑,她已经答应那老头那天张顺出门卖猪肉的时候就来圆梦,要不是张顺遇上那个流窜犯,死的就不是张顺而是她和幼儿园的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了……
(编辑:韦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