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江幽草
2017-11-29 来源：蓝 宇 点击：931次
满江幽草
蓝 宇
满江的水并不满，甚至看着已经临近枯竭，因为去的时候已是水落石出的秋月。但也因为是秋月，我才得以在匆匆之间瞥到了满江沿畔独美的幽草。
游读的那些年，我曾去过享有江南水乡美誉的江浙，在西子湖畔见到了丛生的萋萋芳草，茂密繁华的佳木，还有群鱼如游人般拥挤的潺潺流水。到底还是多了一份人造痕迹，少一丝天真烂漫的质朴。直到在满江偶遇见这枯水岸旁的幽草，才契合了我对唐诗人韦苏州诗句“独怜幽草涧边生”的最初想象。
起初吸引我的，是从石桥上经过时见到的清澈浅流和在岸边涴洗的水灵姑娘。故一路行来，禁不住盯着车窗外的流水，脑子里猛地一个劲回忆姑娘抬头看来时娇羞的晕红脸色。就在我眼光循着流水遐想那漂亮姑娘时，流水倒映里掠过一些影子。那影子在水面波光里微弱地闪现，却刹那间勾起我长久以来对乡下野生花草的念想。眼光微微上抬，便看到在清流激湍之间，几块长着青苔的石头夹缝中，盎然摇曳着几株风姿绰约的幽草。对漂亮姑娘红晕面庞的追思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满心对偶遇青石幽草的喜悦。
这勾起我无限喜悦的幽草，不是那种用来喂马养牛的皇竹草，也不是地头陇头杂生的芨芨草，更不是水岸边常见的用于扎捆菜把子的风车草。她长得极像韭菜兰草，又像极了玉龙草。碍于随队跟车，我未能临近观察判断，说不得一个准确。但从我对幽草的见识来看，她绝对不是乡间常见的普通草类。从她如建兰一般弯挺的腰身及卓然成姿的肢叶判断，她极有可能是富有观赏价值的野生幽草。不去论她是何品种，单就那临风照水亭亭玉立的姿态，便深入我心。
而沿岸继续行车，更多的青石幽草映入我满带喜光的眼帘。小桥，流水，人家；涴洗的娇羞姑娘，长满青苔的石头，临水风中摇曳的幽草。这几样事物已然满足我对水乡江南的所有构思和想望。我甚至认为，能够生活在满江一带的人们是幸福的，正如我多么渴望拥有一个如他们一般“溪流门前过，游鸭逐落花”的温润恬静的归宿。目睹了这恬淡自由的田园生活环境，我始而也更加透彻了韦苏州先生为何发出“独怜幽草涧边生”的胸臆。仿若就在车窗外的光景流逝之间，一个身在仕途却心怀乡野的老人含笑向我走来。
满江回来之后，我时常会想起清水畔的幽草，和那个含羞涴洗的姑娘。至于多少次梦回满江的小桥流水人家旁，牵起姑娘的红酥手，并肩着光起脚丫涉水去对岸细辨那幽草的模样，只能一同留在我对水乡的渴望和痴念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