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什么玩笑
2018-12-15 来源：韦俊如 点击：910次
开什么玩笑
韦俊如
他突然接到她的电话，说几个小时后就到他所在的小城。
意外，实在是太意外了。他欣喜若狂，如久别母亲的乳婴一样不能自己，将才动两筷的一大碗早餐搁在粉店的餐桌上后走人。
——她的声音永远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甜美；那么的富于磁性，如果再不好好珍惜，将永远愧对人家靓妹呀，自儿的内心也将会无法得到平静的。他匆忙往住处赶间不忘提醒着自己。
到处所后，先去洗漱间照照镜子，觉得自己的脸蛋还算可以，只是脸色有些暗淡。猛忖：欸，近段几乎都在拼命加班，回来时已过了最佳入眠时间，再怎么强压自己也无从躺下。当然，这算原因。但主要的还是大龄了夜间没有异性陪伴抚慰心弦，难入梦乡；这才是要命的关键。
看完脸颊摸到胡子，他人显得尤为心酸。它高高低低，参差不齐；一副疲困邋遢样……怎么办？他犯难了。
忽儿，一个意为“刻意地打扮”的网红新词“粉和”掠过他脑际——
“对。就粉和！”他自言自语罢便跑去理发店。刚坐好，他人又犯难了：待下给剪好以及整好的头发和胡子又让淋浴水弄乱了怎么办呢？还是先回去冲个凉再来整吧。他生性好疑，那瞬间的想法和行动跟行窃前的小偷没什么两样。
冲完凉；再整好头发、胡须。他人心情舒爽了许多。他想，这次有了充分的准备，不会再像四年前那么窝囊了，也相信会得到她的真情的。
那时，他们都刚从院校毕业到单位工作不久，便一同得到机会往省城参加为期十天的会计工作培训会。虽然不同地方，但他们以前是校友，眼下又干同样的工作；再加上都长得顺眼，因而没两天便出入成双了。培训结束的当晚，她退掉公家报销的房间，主动去开了一个临湖水的情侣间。可当他面对柔情似水的情缘时，因性格使然，头脑雾水过重。结果，错过了鱼水之欢!
过后，他一直自责。觉得她那远山般的眉眼；芙蓉样的脸蛋；绸缎似的肌肤，都是那么的诱人，如果不是当时的幼稚疑虑，就不会造成暴殄天物了。
那天傍晚，她约他去情侣间旁的一个酒吧共进晚餐，她喝得有些多，脸红扑扑的；她的纤手总停在他的胸口间，而人也总要往他的怀里靠。后来她叫他扶着去休息。在扶着走中，她几乎让他抱着。回到房间后，他像小男孩般紧张着，大气不敢喘。她则四脚朝天睡着了。到底是真睡了还是假睡了，他不清。但他靠于床边护着她并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试探些话，却没见到回声。是过于紧张呢还是别的什么，他酒气上涌，胆子随之膨胀；心也顺着演示些估计她喜欢的男人动作的意样……
可是，他放弃了，逃得像是欠她钱似的。午夜他接到她的电话，说她醒了，正欣赏着QQ音乐，可无法打消长夜孤寂，希望他能前去陪她聊聊；还说她那洗浴室用不了，夜里不好叫人维修。说得有些悲凉。
他听完电话，有些心动。可却只在他所住的宾馆附近转了一圈后上楼去抱着冷棉被，没让那夜书写成迷人的童话故事。
她回到单位后给他一个电话，说由于他的单纯使她的心很受伤。他没有反驳。但却对天发誓，说因为害怕方方面面的扯不清，有些执拗；而内心则是在乎她以及她的真情的。她听后淡淡地回了句“知道了”，便挂下电话。
一晃四年过去了。他觉得他的社会阅历已很丰富，而且多彩；尤在异性面前不再如以前那样呆头呆脑；那样疑虑发颤；那样笨手笨脚，甚至还学会了主动。眼下，美人不约而至，他深信失去的会得到补偿的。
想到这，他自信地笑了笑。紧随翻起手机黄页，查看全城比较有特色的酒店。他发现其中有五家比较理想，接着又再以类比法过了一遍，最后于江滨北路靠水的那家叫“缘随缘酒店”定了一个房间，还特意叫该店老板娘接电话，预定了一桌价位带八的实价为二千八百八十八元的情侣烛光晚餐。至于他们多倾心于哪个菜谱的味儿，待开桌后由女客人说了算。落尾还通过微信预付了定金。
犯难，他的通病。这不，才安排好一切却在犯心了。因为刚谈了一个在某一乡镇药监所工作的女朋友，倘若对方突然来找，该如何应付？他半握拳头拂着嘴唇思忖片刻，最终认准了答案。
该做的以及该考虑的都作了周全的理顺后，顺眼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觉得她也差不多到了。于是，就去打开橱柜，取出他仅有的三套尚有六七分新的西服，分别对着镜子一一换上，发现还是年初刚买的雄盾牌套装比较得体，穿在身上能多看出几分人模狗样。
马靠鞍配人靠衣装。他穿戴后，在房间来回踱了几步，感觉良好，嘴上还哼着小曲，信心显得满满的。
常言道，常恋鬼心，鬼魄上身。他正得意间，真的接到了女朋友的电话，说人已到小城，想把她父母亲的意见与他当面交流一下。他乍听，有些心虚。不过很快便恢复到镇定，说还在乡下，估计晚上是难以回到小城的。
既然你和我总这么不投缘，那就算了吧。他女朋友淡淡的话语从他的耳边拂开。
他的心猛震，顿感发怵，不过也很快恢复到自信。也说不和就算了，反正眼下不缺美人。
他提前来到“缘随缘酒店”，开着音乐欣赏，打发她到来之前的时光。
晚上七时许，他仍未接到她的电话，有些急了。他拿起手机，想询问情况，但又想起她早上的特别交代：一到就给你电话，一定给你惊喜的。
他放下手机，又在原地呆了一个多小时，而心却愈来愈感到空前的慌乱。不得已拨出她的号码，竟然通了。
——喂。她的声音，永远的那么富于磁性；那么柔美；那么动听。
你现在在哪？他问。
在阿D城呀，正加班弄报表呢。她答。
你不是说来我这小城吗？他的心咣当了一下，全身较几年前的那场相遇还颤抖，且声音稍带着哭腔。
——哈哈！那边笑了，一串银铃般：骗你的，今天是愚人节。
哦——，我靠！原来只是个玩笑。他整个人如酥糕般散碎沙发上，沉默着。
别告诉我你真的相信了啊。那女的可真的乐不可支：别告诉我你订了房；洗了澡；换了新衣服；还手捧着玫瑰正傻乎乎地呆在酒店等我哟。
他有气无力的回说差不多正是如此。
女人又笑了，且声音还很大：鬼才信呢。你以为我们还是几年前的那种大学生却只长着学前班孩童的脑吗？愚人节可以胡说八道吗？开什么玩笑！
……
2018年春于广西江南
